心中的那片油菜花
油菜花是乡村的,好像是每年一次盛大的花会。
每当这个时候,乡下人更淡定自若,而城里人便一窝蜂地往乡下赶。
油菜花静静地开放,或田野或山坡。每到季节来临,总是开得那样灿烂而决绝。
能与油菜花相伴,或心中有片油菜花的日子,我的心充实而恬淡。
有朋友电话,说要来汉中看油菜花开。我又想起了母亲的话:油菜花开了,开得金晃晃的。人的一生,能像油菜花开该多好呀。
想起油菜花,我的心中就不由升起“油菜花黄妆,蜂飞少疏狂”的画面;说起油菜花开,最美莫过于我家乡的那大片的油菜花海了。
我看母亲弓着身,平整的田垄,一会就排列出行行的油菜苗。幼小的我一边戏耍,一边偶尔顺手拔起几株。
油菜苗像乡下的孩子,皮实而韧性,风里来雨里去,却依然生长得很旺盛。
绿茵茵的田野,母亲忙碌着锄草松土,蓝天的小鸟飞过来,在不远处亲切地打量。
我也喜欢与母亲一起,静看那一片片的油菜花。清晨的露珠挂在母亲微笑的嘴角,夜幕拥抱着母亲恬静的剪影。微风轻轻一吹,顿时,清香透肺。
油菜花是极朴素的花。茎生枝叶,叶旋叠状,花朵辐射对称;花瓣金黄,花朵疏密相间,花蕊四瓣相拥。近看,花朵族拥,香气袭人,有蜜蜂穿梭其间;眺望,如入童话世界,一片金黄,有农家小院偶隐其中。
油菜花是极命薄而高贵的。总是随遇而安,尽情地灿烂。从不挑肥拣瘦,只要种子一撒或菜苗一栽,她就在那里静静地生长、开花、结籽。肥沃的田野,贫瘠的山峁,山道旁河滩上,哪儿有空地,那里肯定就有油菜花开的影子。
她是天地间最普通的一种植物,内心却存有一颗高贵的灵魂。
汉水两岸的花田,一望无际,村庄坐落其中,金色的花海波浪翻滚;浅山丘陵,则花海错落有序,黄绿相间,宛若精美的盆景;若是在群山峻岭之中,零星的花阵,布满沟沟坎坎,与四周的桃花杏花交织,更是相映成趣。
我常想:油菜花莫非也像汉中女子,窃取了秦巴山水的质朴与灵气?
没有油菜花伴的夜是寂寞的。心中的那片油菜花一直伴随着我。
有油菜花的梦境很温馨。那一大片的金黄,无论何等烦躁的心,多么艰苦的日子,我就仿佛依旧是那个心灵很干净的孩子。
母亲生在油菜花开的季节,走时油菜花开得很旺。母亲离开的那刻,神情异常地安详,像一朵灿烂的油菜花,定格在我的记忆里。
记得母亲说:油菜花开了,花过之后,我就得回老家了。那年,母亲终于在熬尽了最后一滴油的那刻,走了。我握着她干瘪温暖的手,一大片的油菜花模糊了我的眼睛。
她同油菜花一样,默默的一生,朴实而率性,静谧地开放,自然而简单。
有朋至远方来,穿行在油菜花丛。每个人的眼睛始终都是亮的,天真地像一个孩子。
他说:我终于懂你了,也读懂了你心中的那片油菜花。
油菜花像一个哲学家,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本源;她更像一位诗人,把诗意的生活写满我心灵中的蓝天白云。
今年的汉中菜油花节,主会场就在我的老家,也是朱鹮的故乡。
我想母亲一定比我更开心。平实一生的母亲,原本也是喜欢热闹的。
母亲说:油菜花开了,开得金晃晃的。